□娄飞鹏
近期，银行降低存款利率的情况多次出现并引起各界广泛关注。利率市场化改革是一个重要方向。2022年4月，人民银行指导利率自律机制优化存款利率自律上限形成方式，建立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引导存款利率跟随市场利率变化。这一机制的建立，重在推进存款利率进一步市场化，可促进银行跟踪市场利率变化，提升存款利率市场化定价能力，维护存款市场良性竞争秩序，提高金融支持实体经济的可持续性。
自此以后，银行存款利率经历了多轮下调。2022年4月下旬，国有六大行和大部分股份制银行均下调了其1年期以上期限定期存款和大额存单利率，部分地方法人机构也相应下调。2022年9月中旬，部分全国性银行下调存款利率，带动其他银行跟进调整，大部分银行都下调了存款利率。2023年4月以来，之前未下调存款利率的城商行、农商行、部分股份制银行补充下调了存款利率；5月，国有大行、股份制银行、区域银行等下调协定存款、通知存款利率。至此，各类银行对各类存款利率都进行了下调。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从存款利率下降的背景看，一个主要因素是银行净息差收窄。据统计数据，2022年3月商业银行净息差降至2%以下，这是2011年以来首次跌破2%，并且至2022年底降至1.91%，2023年一季度上市银行季报表明净息差仍然在明显收窄。面对净息差收窄，理论上银行可以从资产端提高收益或者负债端降低成本稳定净息差。目前，提高资产端收益，如提高贷款利率与引导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及推进金融让利实体经济方向不符。因此，稳定净息差便主要依赖降低负债成本，在存款是银行主要负债来源的情况下，降低存款利率就成为银行稳定净息差的主要方式。
与此同时，对下调存款利率的激励考核机制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在建立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时，人民银行曾明确，对于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及时高效的金融机构将给予适当激励。2023年4月，利率自律机制发布《合格审慎评估实施办法（2023年修订版）》，其中新增了存款利率市场化定价情况扣分项，且是定量指标。在具体实施上，若银行各关键期限定期存款和大额存单利率季度月均值较上年二季度月均值调整幅度低于合意调整幅度，将在定价行为得分基础上扣分。这也是银行补充调降存款利率的一个推动因素。
对于银行调降存款利率，需要理性看待。在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过程中，存款利率市场化进一步深化也是其中的重要内容。银行可根据自身情况，参考市场利率变化，自主确定其存款利率的实际调整幅度，以更有利于完善市场化利率形成和传导机制。在人民银行放开对存款利率的行政性管制后，利率自律机制对成员银行存款定价指导相对更加柔性，银行结合市场环境并基于自身实际情况调整存款利率是市场行为，也是理性选择。目前，银行调降存款利率，时间有先有后，并且各家银行调整幅度、调整重点等不一致就是市场化的表现。
结合国内经济发展情况，银行调降存款利率有着多方面的积极作用。从银行方面看，调降存款利率有助于稳定银行净息差，提升银行业持续支持实体经济的能力。目前，国内银行业以利差收入为主，保持适当的净息差有助于稳定银行的盈利能力。银行利润大部分用于补充资本金和纳税，通过稳定银行盈利，增加内源资本补充，有助于提高银行资本充足率，提高银行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同时，银行资本充足率提高，还有助于实现稳健可持续经营，提升银行支持实体经济的可持续性。
从经济方面看，调降存款利率有助于推动经济持续恢复。一季度我国经济运行实现良好开局，经济增长好于预期的同时，仍然存在需求不足，内生增长动力不强的问题。通过降低存款利率，有利于银行稳定负债成本，促进实际贷款利率进一步下行，推进金融让利实体经济。与此同时，促进实际利率下降，有助于增加企业等市场主体的融资需求，增强经济对信贷等金融服务的内生需求，从而更好稳定经济增长。在目前国内存款规模快速增长的情况下，降低存款利率也有助于降低居民等群体消费的机会成本，推动扩大消费进而稳定经济增长。
从居民方面看，降低存款利率同样具有积极意义。表面上看，存款利率降低减少了居民存款的利息收益，系统考虑并且理性分析居民仍然可以从中受益。虽然存款利率下降降低了居民存款利息收益，但降低存款利率扩大企业等市场主体的融资需求后，会带动投资扩大，从而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有助于居民扩大就业增加工资性收入。在国内失业率结构性较高的情况下，通过增加投资扩大就业的积极意义更明显。
面对存款利率下降，在理性看待的同时也要积极应对。就银行业而言，需要处理好存款利率下降可能导致的存款搬家问题，尤其是中小银行对客户存款的吸引力下降。对此，需要在大型银行和中小银行存款利率方面保持合理的利差，稳定中小银行存款来源。金融监管部门需要加强存款利率监管，银行业科学合理定价，自觉维护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就居民而言，在存款利率下降对存款收益有负面影响的情况下，居民为了稳定资产收益可以考虑多元化配置资产。综合考虑自身风险偏好和投资收益预期，在银行存款、理财、基金、保险产品方面多元化配置，同时也可以根据个人实际情况投资黄金等贵金属，通过多元化资产配置降低风险提高预期收益。
（作者系中国邮政储蓄银行研究员）